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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虛構】一件橘黃色工作服
這時候的街口已經成了沸騰的海洋,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。
在人群的中央,幾個壯小伙圍住了小偷,小偷個子不高,身材偏瘦,頭上戴了頂白色的小氈帽,帽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。旁邊有好事的開始起哄:打死他,往死里打,這種人,不給他點教訓,下回還禍害人!
這幾個小伙子在觀眾的鼓舞下,上前推搡小偷,小偷低著頭緊閉雙眼,任由這些人推來搡去。就在推搡過程中,小偷的帽子不知道被誰給打落了,眾人一下子驚叫起來——小偷竟然盤了頭發,此刻被打亂了披散下來!什么?這,這是個女小偷!
小伙子們也愣住了,一時不知如何是好。
圍觀人群中有人喊:不要臉,大姑娘家什么事不能干,非干偷雞摸狗的勾當!
還有人嫌不夠亂,在旁邊架秧子:不是不要臉嗎?扒光了她衣服,看看到底是什么貨色?
小伙子們像是突然間受了啟發,開始嬉笑著上去撕扯小偷的衣服。女小偷突然睜開了眼睛,露出了驚恐的神情,瘦小的身體左躲右閃。
然而出了手就很難收回來,小伙子們顯然被觀眾的情緒給撩起來了,每撕破一塊小偷的衣服,眾人就有拍掌叫好的,也有擠在外圍什么也看不見,但卻幸災樂禍不停地起哄的。
沒幾下,小偷的上衣就被扯成了一條條碎布,露出了白皙的皮膚和一雙飽滿的乳房。小偷滿臉煞白,雙手交互擋在胸口,試圖去遮掩。
人群中開始有人鼓噪:繼續呀,脫她褲子!
小偷這時終于意識到危機了,她撲通跪在地上,苦苦哀求起來。小伙子們不肯罷休,吼道:害羞了!要臉了!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!要不你自個兒脫吧!
好啊好,人群中有人鼓掌。
這時,一個人像一團火焰沖了進來,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小偷。
大伙一看樂了,這不是掃大街的嗎?怎么了,是你女兒嗎?這種閑事也管!
沖進來的被人認出是清潔工,是個快五十歲的大媽,因為奔跑和激動,她的臉漲得通紅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這時候有人開始拿手機拍照,有人現場搞起視頻直播。小偷開始不停地哭泣。
清潔工大媽一邊勸阻圍觀群眾,一邊迅速脫下自己的橘黃色工作服外套,披在小偷身上。小偷蜷曲起身子,雙手死死地拽住外套的對襟。清潔工大媽大聲喊著:大伙兒人人都有兄弟姐妹,糟蹋婦女算什么英雄好漢!
本來準備看好戲的人們這時候開始出現分化。有人說,也是哦,別玩過火了!犯了法,應該有公安局來管!有人嘲諷地說,這小偷莫不是你女兒,要不你怎么管這閑事?
清潔工大媽一聽狠狠瞪了那人一眼,大聲說:怎么啦,就是我女兒!
這時候,警察接到報警趕了過來,人群開始四下散開。那幾個肇事的小伙子早就開溜了!
警察要帶走小偷回所里做筆錄。臨上車前,小偷給清潔工大媽跪下了,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,嘴里哭著說:大媽,我對不住你呀!這是你的錢包!
清潔工大媽一把扶起小偷,說:娃呀,再苦再難,咱也不能干缺德犯法的事啊!浪子回頭金不換,說開了就好了!走吧,閨女,好好做人!
說完后她輕輕嘆了口氣,扛起掃把,沿著這條最熟悉的街道向前走去。女娃雙眼噙滿淚水,滿臉羞愧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,直至那一抹溫暖的橘黃,漸漸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。